中国商报（记者 马嘉 文/图）在生猪市场低迷时，“猪老大”牧原股份的每个举动都能引发一场舆论风暴。

让内部员工承包养猪、终止海外融资计划、核心高管自掏10亿—12亿元人民币增持自家股票……在一系列公告发布后，牧原股份将自家的猪和股价都送上了“风口浪尖”。10月9日，牧原股份的股价跌至阶段低点。截至11月1日收盘，牧原股份的股价报37.86元/股，市值为2069.18元，而在最高点时其市值近5000亿元。对于“猪老大”而言，这是一个“危机时刻”。

“从9月28日开始，公司股价就出现了一些异常表现。”牧原集团副总经理袁合宾在10月31日举办的媒体交流会上表示，“在国庆节放假的8天时间里，市场上不断出现跟公司有关的新闻、讨论，或涉及承包制，或涉及负债情况。从10月24日开始，股价才有回升的表现。”

引人关注的是，10月31日，牧原股份“二代高管们”及“一代高管”董秘秦军均亮相媒体交流会，其中包括牧原股份集团创始人秦英林的儿子秦牧原。在会上，牧原股份高管团队公开回应相关热点话题，并表示“有信心穿越猪周期”。

牧原股份的高管团队亮相媒体交流会。

回应“让员工承包养猪”

在“牧原股份让员工承包养猪”的消息曝光前，生猪的价格一直处于下行周期。根据财报，今年上半年，牧原股份的亏损额已达27.79亿元。

牧原股份在投资者回复中表示，让员工承包养猪的做法从今年6月开始试行，以猪群稳定、业绩领先的场区作为试点，全国各个区域均有试点。

牧原股份在猪场房屋顶上设置的光伏发电设施。

“牧原股份让员工承包养猪”的消息令该公司股价遭受“重击”。10月19日，牧原股份的股价午后触及跌停，创逾三年半以来的新低。该公司在投资者互动平台上回应称，公司生产经营情况、资金情况一切正常。至此，公司股价未有止跌趋势。

为何让员工承包养猪？在媒体交流会上，牧原股份称该制度为“共创制”。

牧原股份董秘秦军表示，“共创制”并没有改变公司现有的生产方式、人员管理模式，这是一种创新的内部激励方式。目前，公司已推行约1500个实行“共创制”的养殖单元，占所有养殖单元的比例在1%左右，整体占比仍较小。“共创制“的具体实行方式、实行效果后续也会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实行“共创制”是为了降本增效。“非洲出现猪瘟疫情之后，公司升级猪舍、创新智能化设备，形成了现在的空气过滤猪舍，为打通疾病净化等技术路径夯实基础。但在具体应用上，由于执行不到位，造成了一些非必要的损失。今年上半年，公司经过利润成本空间测算，养猪生产环节成本下降的空间还很大，需要全员快速落地新技术。在这个过程中，公司探索与优秀员工共创共享的激励机制，保证新技术充分落地执行。”秦军说。

创始人之子、高管团队“护盘”

值得关注的是，10月19日，在牧原股份的股价跌至低点时，牧原股份发布公告称，秦牧原合计计划对牧原股份增持5亿—10亿元，增持实施期限自2023年10月20日起6个月内，且该增持计划实施后6月内不减持。

此举并未令该公司的股价止跌。与此同时，“秦英林对外质押股份寻求融资”的消息再度令牧原股份的股价“历劫”，牧原股份负债高、短债占比较高的事实也成为关注焦点。

根据财报，2023年上半年，牧原股份总负债1152.65亿元，资产负债率达60.06%。其中流动负债869.5亿元，占总负债的75.44%。相关数据也显示，9月29日，秦英林向华泰证券(上海)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合计质押6160万股 ，截至9月29日，秦英林及其一致行动人已累计质押牧原股份2.99亿股，合计占牧原股份总股本的54.63%。

当时，牧原股份对投资者回复称，养殖企业短债规模占比高，这是行业特性。上述提到的质押股份数量占秦英林及其一致行动人总持股数量的比例为18.65%，占比较小。至此，牧原股份的股价下跌趋势仍在继续。

对于“猪老大”来说，转机出现在10月24日。当晚，牧原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高管团队也将对牧原股份进行增持。“公司部分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及核心管理、技术、业务人员合计计划增持10亿—12 亿元，本次增持实施期限为2023年10月25日起6个月内，且该增持计划实施完毕后12个月内不减持。”

10月25日开盘，牧原股份的股价上涨，当日涨幅一度达到6.46%。但当前，牧原股份的股价仍处于低位。

农业农村部猪肉全产业链监测预警首席分析师、中国农业科学院北京畜牧兽医研究所研究员朱增勇认为，目前我国的生猪产能处于高位，猪肉供给处于上升周期，且2023到2024年猪肉供给都将处于相对较高的水平。能繁母猪目前仍在高位，2024年上半年生猪价格仍有下跌的风险。

牧原股份能撑过这轮猪周期吗？在媒体交流会上，牧原股份首席财务官高曈承认：“目前，养猪还是不赚钱，生猪价格跌破了大家心中的预期线。在过去的猪周期中，很多从业者因为现金流枯竭倒下了。从三季度数据看，我们的现金流超过60亿元，这让我们有信心穿越猪周期。实际上，今年是过去两年来资金最为宽裕的一个阶段。”

一切都是为了降本增效

高曈表示，在股价下跌的这段日子里，公司的生产经营稳定，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牧原股份的养猪水平一直是外界议论的焦点。2020年，在生猪价格处于高位时，牧原股份平均每天净赚1.09亿至1.14亿元，单季度利润额比其他十几家上市猪企的利润总和还要高。2023年第三季度，在多数上市猪企仍在亏损的情况下，牧原股份的净利润达到9.37亿元，再度成为今年三季度养猪业盈利水平最高的企业。

牧原股份建设的年产45万吨的饲料厂，只供给自家生猪。

2021年，曾有投资人质疑牧原股份财报造假。那么，牧原股份赚的钱“掺水分”了吗？

在走访牧原股份位于河南省南阳市内乡县的饲料厂时，中国商报记者了解到，该饲料厂2015年7月投产运营。该厂每年加工的45万吨饲料均供给了牧原股份自家的猪，且不对外出售。牧原股份旗下像这样的饲料厂在全国已超过150个，且数量还在更新中。

给自家生猪建饲料厂要花钱，生猪的价格却涨不上去，牧原股份如何保证养猪的利润？以2023年9月为例，根据饲料工业协会数据，2023年9月，全国主要饲料产品出厂价格环比大幅增加，而生猪价格再度降至行业成本线下方。

“饲料是养猪最大的成本支出，豆粕、玉米这些原粮的价格走势是企业没办法控制的。” 袁合宾说，“一头猪的利润包含了多个环节，我们在这几个重点环节上都能保证自给自足。比如种猪、饲料都是我们自己的，不需要外采，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成本优势是很大的。要进一步降成本，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模式下，改进技术，增加仔猪的成活率，比如母猪产仔猪，死的仔猪越少，分摊到每只猪身上的成本就越少。让猪少生病，我们用的药物少了，也能降低成本。”

牧原股份的屠宰业务目前还未盈利。

根据牧原股份给出的数据，牧原股份今年的养猪成本从年初的15.5元/公斤以上降至14.3元/公斤。

牧原股份还在绞尽脑汁降成本。在位于河南内乡县的牧原十七场内，记者看到了猪场房屋顶上的光伏发电设施。袁合宾表示，公司自建的光伏系统节省了养猪的用电成本。按照一头猪所需用电量75度电来计算，自建光伏让单猪成本下降了十几元。

牧原股份耗资50亿元正在建设的综合养猪体。

值得关注的是，记者也在河南省南阳市内乡县见到了牧原股份耗资50亿元正在建设的包含21栋楼房猪舍、占地2800亩的养猪综合体。在生猪价格低迷的当下，重金建“豪华猪场”，牧原股份如何算这笔账？牧原股份相关负责人表示，楼房养猪节省土地，年出栏10万头生猪的平铺猪舍要占地450亩，而楼房猪舍只占地85亩，效率提升了4.3倍。而且，目前楼房养猪的成绩也位于集团第一梯队。

养猪还赚钱吗？高曈认为：“低利润将成为行业常态。每一轮猪周期，有从业者退出不是因为负债，而是因为没有办法把猪养好，实现不了利润，导致现金流枯竭，这才退出的。过去，牧原股份的成长性在于成倍增长的产能，现在，我们最大的成长性来自于每一头猪的生长潜能。我们认为，每头猪身上还有600元的成本空间可以深挖。”